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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概括:在安岩喝下黄泉水后,二十岁的安岩穿越到了十年之后,与此同时……

荼爷视角第二人称,安岩是当前时间线上的安岩,“安岩”是穿越到那个时间线的安岩(好乱)


推荐BGM:卡农变奏曲 (带和弦)&Variations On The Canon(纯钢琴)

 

 


 

 

◆2015年

 

眼前是如梦般的浅淡蓝色。

囚禁了一切的浅淡蓝色。

像是沉入深海,你漂浮在水中。你在注视深渊,深渊也在注视你。

呼吸被剥落,你被某种液体包裹着,凉凉的触感覆盖全身,渗透进骨髓。那并不难受,也绝算不上愉悦,却就是有让人想要放弃一切抵抗的魔力。

幽冥之中,紫色的花悄然绽放,神秘而瑰丽的图案暴露在空气中,藤叶葳蕤,透骨生香。

 

你突然开始怀疑。怀疑自己的人生。

 

你的记忆是真实的吗?

幸福的家庭,乖巧可爱的弟弟;被世界隔绝的恐惧,穷凶极恶的面孔。

过往的一切都如同泛黄的书页,那些经历是默戏,最终融于一场血红色的大火。

 

你所做的一切是有意义的吗?

传说斩尽妖邪黄泉花现。传说神荼郁垒合璧可逆生死轮回。然而这个时代,传说已然失落。

如果心已经变得软弱,又该如何救赎。

你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向下坠落,意识却似向上升起。灵魂被剥离,你仿佛漂荡在深海里,冷眼注视着被束缚的自己;下一刻又似元神归位,但眩晕感和恍惚感占据大脑,而你无力抗衡。

感官都被封闭,如同混沌未分的鸿蒙时代,清浊不分,灵肉难辨。你知道自己存在着,也仅仅是知道自己存在着。

 

醒来的时候你一度以为自己仍在梦境中,眼前的人模样熟悉,却又绝不是你所认得的那个人。

你的肌肉在一瞬间紧绷,下一刻便强迫自己放松下来。那分明是安岩的模样,又带上了安岩不可能有的岁月的痕迹。你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安家的远亲,但在脑内搜索安家人已知的情报,排除一圈之后发现你的认知里没有人能和眼前这位对上号。你眯起眼,细密的睫毛在眼睛上打下薄薄的阴影。

或许这是梦境。

你们正靠坐在墙根,那个据说是番尼之眼的水池就在不远处。你默默打量一圈自己所处的地方,违和地发现自己竟无来时的一点一毫印象。

“你醒了?”你一有动作,对方立即察觉到了。你心里更加警惕,那份警惕大概也已表现到了脸上,对方愣了一刻,脸上一闪而过怀念的神情。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安岩。”青年停顿一会,又补充,“十年后的安岩。”

你的表情不变。眼神扫过,面前这个满嘴胡言乱语的家伙竟然只穿了一身居家服,虽然没有发现明显的武器,但从肌肉形状和身体形态判断,这个人的身手很可能不在你之下。而现在——你瞄了瞄之前困住自己的大容器——你很可能打不过这个人。

“别担心,我会在这里是因为十年前的我喝了黄泉花的水,他现在在我那边,等24小时过去,我们自然会换回来。”

你沉默地盯着“安岩”,暂时无法发现明显的破绽,虽然这个人所说的事情本身便已荒谬至极。于是你决定先不动声色静观其变。

青年显然一直在饶有兴趣的打量你,你不觉得自己流露任何破绽,但对方了然的目光分明在说着你已经被人完全看穿了。


这个人,就外表而言,看上去不像是冒险家或者盗墓贼,年纪——你的目光再次扫过“安岩”的脸颊、眼角和头发——大概不到三十岁,单枪匹马跑来番尼之眼把你捞出来,却没有被那个神秘的长袍人发现。所以刨除简单的身手,这个人一定还有其他的秘密。

局面对你来说太被动了。

于是你说:“我要怎么相信你?”

青年挑起一边眉毛,似乎是觉得惊讶而又新奇,他给你一个非常臭屁的回答:“我都忘了你现在比我还小了。行吧,你随便问我问题,所有在你看来能证明我身份的问题都可以。”

你下意识假咳,气音顺着喉咙,咽了下去。

现在,事情发展到这地步,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这个青年是某些居心叵测的人为了某种目的而假扮的,二是你由于缺氧而产生了某种幻觉——或者是梦境。

有人假扮,那么他和他背后的人要对你和安岩非常了解。这种可能性不大,首先大概不会有人愚蠢到会认为能让你相信这些诸如穿越之类的无稽之谈。其次,你自家庭变故后便一直生活在师父的庇护下,而安岩更是从小作为一个普通人成长,平凡是最好的外衣。而假如对方强大如和珅,那就更没必要用这种繁琐的方法了。

因此,这一切只可能是你臆想出的。

师傅曾经说过,幻觉无法困住强者,只要足够强大,世间无数大小幻境,都是可以强行突破的。

要动用灵能吗。


你还在思考,而对方显然不是在足够耐心等待你的问题,安静了一会儿就又聒噪起来:“不过我不能改变过去,可能涉及到的问题我是没办法回答你的。对了,我们得小心点,把你困住的那个人还在附近。”

不行。你收回掏出金针的手。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幻觉。使用灵能反而可能被暗处的人利用,而你现在体能尚未恢复,力量还需保留。

那么,你想,你只需告诉自己,不要相信看到的和听到的一切。

 

你知道,自己一直被对方直白且无所顾忌地打量着。你眼神扫过,正好对上“安岩”笑眯眯的眼。

“对不起,但是我很久没见过你这么嫩的样子了。”“安岩”诚实却毫无诚意地道歉,你决定不予理会,侧过头默念安神咒。

“你真的一点儿不好奇?”然而青年又不依不饶地凑了过来,甚至从他原来坐的地方挪开,直蹲在你面前。

“我不好奇你就不说了吗?”你想你此刻一定是面无表情的。你应该拒绝,无谓的交流只会徒增烦恼,既然已经判断了这是一段毫无意义的梦境——幻觉——随便哪个词,你不应该再于此浪费时间。

但一种惊人的熟稔感笼罩着你,嘴巴像是失去控制,它自己说出了那句话。然后接下来的一切走向都变得不可控,而你竟然期待这种未知。

你又想起了师父的话。在训练你应对迷宫的时候,师父曾说过,最难走出的迷宫其实是你自己的心。如果大脑都已成为帮凶,那你只能被困在围城。精神上的迷宫就是这样,大脑受其影响会自动捕捉人已经通过五感捕捉到的事实,混杂潜意识中的推测和想象,然后将人永远困住。

而要摆脱掉这样的精神困境,你需要发现这个幻觉中的违和感。

你经历过类似的事情。你曾在梦中回到巴黎的家,在一片暖色的光里看到思念已久的父母和弟弟。那个世界的弟弟厌恶马戏团。你沉默着醒来,拔掉了师父插在你百会穴的银针。

所以现在你只需做同样的事情。

 

“安岩”沉默一会,那副表情应该称作回忆。“也对,反正我想说的话你从来拦不住我。”青年似乎察觉话里有些不妥,又补充道:“但我不能改变过去。”

“我不能告诉你出去的方法,也不能过多透露未来的事情。我因为黄泉水能在这里和你待24个小时。你能出来只是暂时的,我走之前你还是得回到那里去。真正能救你的人,不是我。”青年笑了:“是十年前的我。”

你微怔,随即反驳:“安岩不会来。”

“安岩”又上下打量你,那目光却让你感到莫名其妙的心慌。这个人大概是生气了,虽然没有说话,但这个诡异的气氛确实是这样的。

“我都快忘了,现在的你还幼稚得的要死。”青年冷笑,“你觉得你的那条破短信能拦住我?”

 

“神荼,你不相信我。”“安岩”叹了一口气,“但你应该相信我。你得相信一些东西,我总比和珅那个老东西可信得多。”

“起码我永远不可能骗你。”

你想,够了,对话早就没有继续进行的必要了。

你临时起意想诱使对方流露更多的显性和隐性的信息,找出逻辑或者事实上漏洞,从而彻底说服自己这是一个幻觉。这样幻觉大概就可以解除了。即使解除不了,你也不必再被聒噪而杂乱的声音打扰。

 

但已经没必要了。

他所说的事情,只可能是臆想出的。

 

你都对安岩做了些什么呢?

简单粗暴的初见面之后,你强行种了种子,你把人丢到古墓里,你利用他。你不奢求被原谅,因为这是宿命,你们都有权怨恨也有权反抗。一切都是注定的。

神荼和郁垒。

古老的发音卷携着历史的风尘,几千年的宿命覆压而下,苍生皆为蝼蚁。与此相比,一个人的爱恨无疑太过微不足道,但滚滚红尘囚禁了所有人。你在爱恨中挣扎,安岩也是。

太像了。

如果安岩是如你期待的那样成长的话,大概就会是你眼前的模样吧。

依然纯粹,依然热情,知世故而不世故,足够成熟,足够强大。

如果一切都是像你潜意识中设想的那样——

 

“十年之后你找到了你的父母和弟弟,他们都很好,不过他们定居在欧洲。你留在燕坪,成了T.H.A的正式会员。我走之前我们正在度假,我们是在协会登记的搭档,各项指标测评的排名都能排进协会前三的那种。”

 

但那是不可能的。

你对自己所做的事,其实并没有全然的把握。当年那些事情发生之后,家人仍然存活的可能性太小了。你固执地变强,追寻,但也早已做好永远无所进展的打算。甚至有时你会觉得,自己做这么多事情,可能仅仅是为复仇做准备。

感情上期待的东西,早就被理智否定了。

更何况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你所期待的对安岩来说比起成长更像是负担,他不可能如你预设的一般。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安岩不应该被你拉扯进来。

 

 “唯一遗憾的是你一直没有找到你的师父,不过据丰绅的说法,他老人家还健在。”

 

这是你自己创造的幻觉,你设定了一个看似无限真实的结局,寄托了你试图实现的念想,同时也包含了你说担忧的事情。所以即使一切那么漏洞百出,你也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全然不相信任何。

荒诞不经的言论,真真假假,真实孕育在幻觉中。大脑为你自动加工信息,挑拣出想要的,掰开了揉碎了混杂在谎言里。

这是最难以靠自己解除的幻觉,因为人很难否定自己的期待。

 

“我真的不能再透露更多了,但你还是不相信我。”“安岩”似乎很无奈,但又不像对此毫无预料。他看上去并非毫无办法,而更像是终于明白了一些事情。

“对陌生人保持应有的警惕是思索当然的事情,二货。”

你觉得你应该这样说,这样直接明白地表达自己的态度,然后你们会保持距离。你不会相信他所说的任何话,而他再无办法改变你的想法。那么就没必要继续那些无用的交流。

这很冷漠,但把冷漠施与幻觉,也就无所谓了。

青年似乎不是很认同,他看上去还是气呼呼的,但你总觉得那种生气无端带着些亲昵的意味。

 

“安岩”读懂了你的潜台词。接下来的时间里,他放弃继续和你交流,也放弃了取得你信任的努力。这让你稍稍松口气。

他看上去十分疲惫,这一点你刚刚才发现。而你只是分神几刻,再集中注意力时青年便睡着了。

你知道“安岩”的警惕性其实很强。在你刚刚苏醒的时候,你没有发出很大的动静,而对方却立即觉察到,你能确信当时“安岩”并没有时刻关注着你,因此这种警惕可能是深入骨髓的习惯。

所以你小心翼翼地打量“安岩”。若果如他所说他已至而立之年的话,那这张脸明显太过年轻了,你看到“安岩”的脸被阴影遮住一半,另一半又被光线模糊掉,只剩下隐隐约约的轮廓。

你想,如果这是你臆想出的十年后的安岩。那么你潜意识中,希望他经历些什么呢。

你没兴趣再过多地关注一个幻觉,于是闭眼小憩,随后也陷入浅眠。

 

清醒的时候你已经回到容器里,身体变得僵硬。而“安岩”站在容器外和你对视。

你向上看,一片悠悠的蓝色,看不到头;容器壁上也毫无缝隙裂痕。你更加坚信这是幻觉——你无法想象不惊动守卫、不破坏番尼之眼就能逃出去的办法,所以即使是幻觉中,这个方法也是未知的。

大脑可以欺骗人,但它无法凭空捏造人所不知道的东西。

 

身体重新被束缚住,头发在侧脸处轻柔的漂。外面的青年看上去欲言又止。

你选择闭上眼。

 

“神荼,你应该相信我。”

你还是不回话,这回“安岩”看上去并不生气,而是伸手贴在冷冰冰的容器上。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会来的。”

你还是一副冥顽不灵的样子。

你知道“安岩”所说的那个时间要到了——或者是说,你在自己的幻觉里为自己设置的那个苏醒的时间要到了,你不知道距离你见到这个青年那一刻是否真的已经过去了二十多个小时。那无所谓。对于一个大脑自我欺骗的幻觉,那只是被囚禁中的调剂,你没必要认真。

 

“这里是番尼之眼。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我所描述的未来,就是你内心里最渴望看到的事?”

不要说了。你想。

 

窒息感如潮水一般上涌。你再次回到深海,五感被剥离,意识也仿佛从肉体中脱落。你闭着眼,却似在虚空中审视着一切,你看到“安岩”依旧在注视着你,久久没有离去。

你突发奇想。

如果这个幻觉是通过混杂你潜意识中的观念来哄骗你的,那在你的潜意识里,你和安岩,应该是什么关系呢。

 

 

 

 

◆2025年

 

醒来时你明显察觉到怀中人的感觉不太对。

 

你单手撑坐起来,看清那个二货之后你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穿着十年前去巴黎找你时候印制的那件半袖以及牛仔外套,睡相不佳,模样稚嫩。你确信昨晚入睡前怀里的人还不是这幅样子,你也能确信对方不可能在你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找出这身衣服穿上。

你以为长期以来的冒险经历已经让你足够冷静自持,但当你发现这个人有可能是十年前的安岩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额角一跳。

你明知不可能,但还是忍不住希望你只是单纯眼花了。

应该不是中了墓道的机关。你们正在休假,最近一个月里没有去过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更久远之前的冒险则太多了,一时之间也无从判断。

你又怀疑是不是昨天晚上搞得太过分了,这个念头刚刚出现在脑海就被你狠狠丢掉。回去一定要把安岩平时看的那些破书都烧了。

思索间你一低头,看到自己侧胸上蔓延的红痕以及地上乱丢的衣服,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

 

你先打点好自己,清理案发现场,勉强伪装出“安岩”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睡的假象,之后掩上门去煮燕麦粥。做好这一切你又回卧室,“安岩”已经醒了。对方看到你似乎惊讶又疑惑,然后死命掐自己大腿疼到流眼泪,你突然有所预感。

虽然看这衣服已经可以确认了,但保险起见你还是问了一句:“你今年多大?”

“啊,20了。”

 

你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日期和时间界面递了过去。

 

你想,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要么是20岁的安岩来到了这个世界,要么是由于某些原因安岩的身体素质和心理、情感、记忆一起缩水回到了20岁。这两种可能性每个都很梦幻,你想。而且经过究竟是怎样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确确实实要面对你十年前的恋人,期限不定。

天呐,十年前,那时候你们还是纯洁的称兄道弟的关系。

想到这里你感觉脸上有点热。

 

你向那个还在懵逼中的小二货大概解释目前的状况,你突然想起前几天安岩随口提及过黄泉水的事情,于是现场编造了一个并不高深的谎言。你不想说太多,便把一切归结为不能改变过去所以无法透露。

好在十年前的安岩轻易地相信了你,虽然他的表情明显是在腹诽你。这既让人意外又仿佛理所当然。你想,十年前的安岩并非对黄泉水毫无了解,他大概对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都已做好准备。

这样想着你就问了,你是个直接的人,解决疑惑的方式也来的简单粗暴。安岩曾说你纯粹是仗势欺人,凭着一身强大的武力和凛然的气质先把人压得抬不起头。你想了想,觉得没毛病。

“安岩”犹豫着点点头,目光怯弱又热烈。那是你曾熟悉的眼神,只不过最近几年见到的越来越少了。你有点不高兴,不知道为什么,情绪无理取闹,于是你只是叫“安岩”快点起床吃饭,然后就转身离开。

 

趁着吃饭的功夫你给张天师他们打了一个电话,临时取消当天的行程,顺便详细问询当年安岩喝黄泉水的事情。在你打电话的功夫,“安岩”已经好奇地在房间里乱转。这次度假为了舒适你特意预订总统套房,模样精巧的折成玫瑰花模样的纸巾,还有欧式古铜色复古电话机率先吸引了“安岩”的目光。

你一边听张天师在你耳边念叨一些晦涩的古语,一边听“安岩”时不时的惊叹。你迅速结束和老张的对话,顺便一手揪住“安岩”的后衣领。

“只有24小时而已。”

“走吧,我带你出去看看。”

再让他转下去你刚刚藏好的东西就要被发现了。

 

你们下楼,一路上“安岩”还在惊奇地感叹酒店华丽装潢。你觉得“安岩”现在这样还是放在眼前看住比较稳妥,万一他出点什么事回不去那你不是亏大了。于是你脚步一拐带他去了旅店大楼的后花园。

那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花园。

现在正是上午,一路鲜有人迹。你们沿着铺满石子的小路走,沿途是半人高的绿化植物。一团团的绿色被你们甩在后面,弯弯绕的小路,尽头是一小片空地,白色的鸽子悠闲地漫步。黑豆似的眼睛亮晶晶的,一眨不眨地盯着你看,歪歪脖子,然后呼啦啦地飞了起来。

阳光投落斑驳的光影,天空蓝汪汪的,圣洁慈悲,纤尘不染。

“安岩”呆呆地越过你走上前,惊起几只鸽子。他回头看你,你已经绕开空地走向白色大理石搭建的凉亭,轻轻抚摸摆放在那里的白色钢琴。

你想起十年前自己,那时你还深陷于迷局,弟弟近在咫尺却不相识。那时你们在庄园的废墟里找到了秦家的钢琴,你弹了一首coming home。

现在你与那时已有完全不同的心境,但这不妨碍你一时兴起,掀开钢琴盖。

你很久没有摸过这个精致的乐器了,曲谱已然模糊,初始试探的几个音符也是生涩的。幸好曲子最开始缓慢而轻柔,那种不熟练并没有破坏整首曲子的旋律。随后手上的节奏越来越流畅,钢琴清丽的声音像是流水,干净,透明,也和今天的天空一样纤尘不染。

Variations On The Canon,曲调温柔而婉转,是仿佛把一颗心熨烫平所有棱角的舒心。

像是丽日,像是静水,像是世界上一切温和而美好的事物。它轻轻地来,留下温柔的亲吻,在阳光下斑驳得透明。那琴音几乎是柔软的,并不是音色走样,而是旋律太过柔和而给人造成错觉。

像是世界上一切值得愉悦的事情。

红了琵琶,绿了芭蕉,三千世界的水色天光,飞鸟轻点水面,一圈圈涟漪散开,倒映天空的云彩。

你闭上眼睛,信手抹过一长串音符,突然因拔高音域而变得激烈的钢琴音惊扰了鸽群,白色的鸽子们张开翅膀随处乱飞,是小小的混乱,又像是为音乐投注了一段精彩的节奏。你被纷飞的鸽子打扰到,手上的动作不停,分心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在鸽群的缝隙中,你看到了那个浑身沐浴在光里的少年。

 

你突然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要弹奏这首曲子了。

温柔的歌,给温柔的人听。

刚刚好。

 

虽然之前就被吐槽过对安岩像是宠儿子,但真的见了这个十年前的嫩了吧唧的崽,你才真切地体会到那种宠小孩儿的感觉。既担心烦心,又满心欢喜。整个人都是矛盾的,但是又在矛盾中无比满足。

你想,回去要赶紧催阿塞尔给自己整个侄子侄女抱抱,或者你和安岩也可以领养一个。要女孩儿,男孩儿有一个安岩就够他头疼的了,女孩子漂漂亮亮乖乖巧巧,正好。安静的好,活泼的也好,你喜欢小孩子,安岩也是,不管是什么样的,你们肯定可以相处得很好。

安岩已经三十岁了,你也三十五了,年龄合适,一脚跨在从幼稚通向成熟的门槛上。你们都早慧,独立的也早,幼时吃过太多苦。而现在,你们有能力保证一个幼小的孩子,能躲在你们的羽翼下,躲过那些无端的风雨。

 

你发现,你已经开始思念安岩了。

不是眼前这个小朋友,而是那个十年后的,和你拥有同等的经历和记忆的那个安岩。

安岩有一段时间沉迷八点档狗血剧,你也被迫接受一番洗礼。故事太多,你记得最让你嗤之以鼻的那个是,一个人穿越到十年前,与他当时的恋人重新相爱。

不应该是这样。

爱很小心眼的,它只接受唯一。

珍贵的除了眼前人,还有你们共同经历和体会的一切。任何一部分缺失了,爱都是不完整的。

你对眼前这个“安岩”也是打心眼里爱护和疼惜,但那不是爱情。你爱的是那个十年后坚韧而独立的灵魂,你爱那个十年风雨中陪伴你的人。

你知道,十年前的安岩和现在的安岩都是安岩,但你就是固执的在心里划清界限。

 

安岩是你的。

十年前的安岩,是十年前的你的。

 

 

你若无其事地起身,摆好钢琴凳,然后从凉亭的柱基处找来了园丁存放的鸽食。

“安岩”还愣着,脸颊被太阳晒得有点红。你把小袋子放在他的手掌心,然后看着他动作笨拙地将食物撒到地面。

大概是日光懒洋洋的,鸽子也懒洋洋的,于是你们也懒洋洋的。你们在那里待了很久,久到几乎忘记时间的流逝。

 

离开花园后你带着安岩在巴黎的街头闲逛,你还是不放心,不动声色地把几个重要的路标指给他看。

这不算改变过去。

你为自己狡辩。

反正凭借“安岩”的路感,没有你的帮忙也能走过去的。

你只是突然想要做些多余的事情。

你带他看黄昏,看夜幕下的尖顶教堂,看被灯光照亮的巴洛克和洛可可。浪漫而缓慢的街,悠闲又舒适的人,温和且轻柔的风。

 

然后你们回到旅店的房间,你按照张天师的叮嘱画好法阵。

你要保护好他,然后把人完完整整地交到十年前的你手里。

幽蓝色的光覆盖,笼罩,“安岩”看上去还很开心。算算时间,来到这里之前他大概正在为了找回你而辛苦的修行。即使到了巴黎也是四处漂泊,可能一直也没有机会好好休息吧。

“我有一个问题,神荼。你不要搪塞我。”

你微怔。你想起自己之前不走心的敷衍,突然有些尴尬。

蓝色光芒大盛,大概是阵式即将启动了。“安岩”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几乎是用吼得对你说:

“我已经来到巴黎了,我能找到你吗?”

 

什么啊,这种蠢问题。

你回答:

“你会把我带回来的。”

 

光芒渐弱,隐约有一个熟悉的人影。

你想,那时你的表情,大概可以说是温柔了吧。

 

 

 

END.

 

 

 

 







 

这次的FT有点长……

 

为什么10+荼没有想起来十年前看到10+岩的事,因为那时他是坚信一切都是他的幻觉的。他认为那是番尼之眼想让他看到的真实。唉,虽然事实差不多也是这样了。

 

尝试新的风格和写法,结果……虽然列了大纲但还是写得很困难

而且有几处没有摆脱我之前的文的套路,但是除了那样我又想不出更好的表述,最后就是换了个句式放上去,感觉……emmmmmm,真是小傲娇的那句麻哒麻哒的内。

越写越写不下去,太白开水了,都对不起我想了那么久的名字……

 

也算是表达了我对一些穿越梗的看法吧。我在这方面很保守QAQQQ就像文里说的。我相信有天生注定的吸引,但我更喜欢那些共同被时光打磨的经历。

 


算是提前送自己是生贺吧,之后太忙了,估计今年是不会再有什么产出了(但这种事谁说的准呢

这篇文满足了我的两个妄想XDD一个是沉水梗,一个是弹钢琴

我对一切深海背景的同人图/文都毫无抵抗力,之前也试着玩过这个梗,后来它成了黑历史(X,现在我又贼心不死,估计以后还会这样2333真的太喜欢那种意境

被禁锢,又绝对自由;濒临死亡,又似乎永生(woc

弹钢琴那里,真的可以说是我的一个执念了。强烈安利卡农变奏曲(钢琴版)特别特别温柔。

大概是五年前,我第一次听卡农变奏曲。那时候很没有什么鉴赏力(当然现在也没有),单纯的认为一首歌好听就是好听,也说不上来哪好听。但是听了卡农之后,满脑子就是两个字,温柔。有种阳光的感觉。

那时候就脑补出了这样的画面:白色的欧式凉亭,白色的钢琴,白色的鸽子,温柔的少年们。

虽然那时候脑袋里想的是另两个人。

但我已经写得超级满足了!

希望大家能喜欢(虽然真的好白开水啊



悄悄说感觉好多原著梗已经被我玩的没啥意思了orz但还是想探索这两只的老夫老夫模式啊

点梗暂时会优先原著向的写,虽然,大概,也许,很可能,是和上次一样的清流2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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